原標題為:“小我”還是“大我”
如何評價教育的成功?一所大學又該如何衡量自己?探討這樣一個宏大的命題,可以先從一個許多人耳熟能詳?shù)男」适抡f起。
一個過路人問三個正在鑿石的石匠正在做什么。第一個石匠回答說:“我在掙錢過日子。”第二個石匠回答說,“我在做國內(nèi)最好的鑿石工作。”第三個石匠仰起頭來,眼中充滿光芒地說,“我在建筑一座大教堂。”
對于第一個石匠來說,工作是為了掙錢,至于工作的內(nèi)容,無關(guān)緊要。第二個石匠就不同了,他有更高的目標:他要在他的領(lǐng)域中做到最好,他要成為一流。但是,第三個石匠的境界比第二個石匠更高,因為他看到了鑿石工作的目的,是為了建筑一座宏大的建筑物。
對于教育功能的理解,與這個故事中三個石匠的思想境界其實有著類似之處。如果一所大學培養(yǎng)出來的學生,都能夠求得一份薪水優(yōu)厚的工作,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那么,這樣的教育雖是成功的,卻還只停留于初級階段。但如果一所大學培養(yǎng)出來的學生,能夠主動放棄優(yōu)厚的薪水、穩(wěn)定的環(huán)境,選擇到更為艱苦的崗位,為更廣大民眾的福祉提供服務,做出貢獻。那么,這將是更高境界的教育的成功。
堅守小我,還是關(guān)照大我?選擇安逸,還是守護激情?有關(guān)青年人理想與現(xiàn)實之間抉擇的探討,多年來始終存在于高等教育界,無論是百年前,還是在當下,無論是在東方,還是在西方。
1868年,哈佛大學時任校長提出了這樣的思考:我們培養(yǎng)出來的畢業(yè)生該用什么樣的方式來回報這所學校的創(chuàng)建者?他們可以選擇更好的生活,他們也可以選擇為公眾服務。我們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在運動場的紀念碑上,鐫刻下為國奉獻、捐軀者的畢業(yè)生的名字,那將是我們永遠的榮耀。
2013年,在中國,面對價值多元、物欲充斥的世風,許多大學校長也提出了類似的思考:心中的千軍萬馬不能妥協(xié)于安身立命的一時之需,或許殘酷的環(huán)境很容易讓人忘記信仰與精神的獨立,但對于一所大學來說,比起畢業(yè)生用榮華富貴來榮耀校門,能有更多的學生在改善社會與民生的過程中,胸懷大局、堅持信仰,將更為重要。
就在幾天前,清華大學法學院畢業(yè)典禮,400多位畢業(yè)生中,有60多人告別了都市的繁華,選擇去艱苦的基層就業(yè)。大禮堂內(nèi),學院專門為這些學生單獨辟出一塊區(qū)域就座,典禮上,他們接受了來自全體師生的敬意。
這些年輕人有理由接受敬意,因為在當下,還是有更多的人仍然相信,只有過得“富有”了之后,才有可能過得“富有”價值。因為這些青年人本可以去律所、國企、事業(yè)單位,拿優(yōu)厚的待遇、過安逸的生活,但他們卻選擇將自己的雙腳扎根于泥土,選擇將自己的生命與國家的命運、普通民眾的命運,融為一體。
這些年輕人的選擇背后,折射出的何嘗不是一種教育的成功與大學精神的成功。
這真是一個最好的時代,在這個時代,大學已經(jīng)懂得同招到幾個所謂的“狀元”或者高分考生比較起來,畢業(yè)生的胸懷與追求更能體現(xiàn)教育的成功與否;在這個時代,大學的教育者們已經(jīng)在越來越深入地思考,如何讓培養(yǎng)的學生不成為“精致的利己主義者”,而成為有堅守、有思考、有追求的人才;在這個時代,高校的年輕人可以有機會將“獨立精神”與“隨波逐流”的博弈,作為成長的第一課。
“小我”,還是“大我”?就這樣,年輕人在選擇中,學會成長;而大學,也在教會學生選擇的過程中,自我打量、學會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