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光武帝劉秀能夠得天下和治天下，與其重視選賢任能密不可分。東漢統(tǒng)一戰(zhàn)爭時期，劉秀不拘一格，大膽延攬、啟用人才。稱帝建制之后，劉秀“退功臣而進文吏”，廣納賢才參與國事，重用稱職守法的廉吏，健全官員選拔制度，進一步把選賢任能的理念落實到實踐中，為光武中興的到來奠定了基礎。

【關鍵詞】東漢  光武帝劉秀  人才選拔制度    【中圖分類號】K234    【文獻標識碼】A

西漢末年，戰(zhàn)亂使生產(chǎn)力遭到破壞，人口銳減、百廢待舉。如何醫(yī)治戰(zhàn)爭創(chuàng)傷、恢復社會生產(chǎn)，是光武帝劉秀必須面對的問題。人才是得天下和治天下的基礎。無論是在統(tǒng)一戰(zhàn)爭時期，還是在東漢建國后，劉秀都高度重視選賢任能，他的一系列舉措為光武中興的到來奠定了重要基礎。

招納人才不拘一格、不問出身，大膽延攬、啟用賢才

不問出身，重視新人。據(jù)《后漢書·耿弇傳》記載，劉秀在河北起兵時，有個叫耿弇的年輕人主動前來投奔。劉秀非但沒有看不起這個年輕人，反而多次和他商討戰(zhàn)事和重大決策，給予他很多肯定和鼓勵。后來，劉秀和耿弇在戰(zhàn)亂中走散。幾個月后，當劉秀征集部隊圍攻河北邯鄲時，有人報告說上谷、漁陽的軍隊突然出現(xiàn)。原來，這兩支部隊就是耿弇說服其父上谷太守耿況和漁陽太守彭寵一起前來歸附的。上谷、漁陽兩支軍隊的加入，極大地提升了劉秀軍隊的整體戰(zhàn)斗力，因此很快就消滅了河北的王郎勢力。

不計前嫌，信任屬下。在擊敗王郎之后，劉秀在繳獲的文書中發(fā)現(xiàn)部下官員和王郎有勾結來往，毀謗自己的書信有數(shù)千份。對此，劉秀不僅沒有追究這些人的責任，反而下令將這些書信付之一炬，并說：“令反側子自安。”劉秀的不計前嫌和寬大胸懷，讓那些曾經(jīng)與王郎有私交的屬下感動不已，他們在后來的統(tǒng)一戰(zhàn)爭中無不誓死效忠，竭盡全力輔佐劉秀打下江山。

胸懷寬廣，招撫降將?！逗鬂h書·光武帝紀》載：更始二年（公元24年），劉秀在館陶、蒲陽擊敗了以農(nóng)民為主體的銅馬起義軍。對于那些心中惴惴不安的歸降者，劉秀深知其意。他不但沒有肆意屠殺農(nóng)民起義軍，還將其首領封為列侯，令其歸營勒兵，讓這些列侯去招撫更多的人。除了讓各個銅馬軍首領回到自己的兵營整理部隊外，他還輕騎簡從到各部巡視。劉秀的膽量和胸懷讓這些歸降的銅馬軍“由是皆服”，他將全部投降的兵力分配給諸將領，將軍隊擴大到數(shù)十萬人，人們由是將其稱為“銅馬帝”。

劉秀起兵于南陽，有很多同鄉(xiāng)一直追隨他打天下。稱帝建制后，劉秀又引進大量南陽文吏。由此一來，朝中形成了以南陽人為主體的局面。大臣郭伋就此事向他建議：“當簡天下賢俊，不宜專用南陽故臣。”光武帝從之，由此擴大了取才的范圍，連南陽舊臣都佩服他的視野和胸懷。

“退功臣而進文吏”，廣納賢才參與國事

對于那些曾經(jīng)立下汗馬功勞的功臣，劉秀均“優(yōu)以寬科，完其封祿”，“封功臣為列侯，大國四縣，余各有差”。通過給予開國功臣優(yōu)厚封賞待遇而解除實權的做法，劉秀高明地解決了功臣權重而“功高震主”的問題。

光武一朝，劉秀始終重視與功臣的密切聯(lián)系。逢年過節(jié)，君臣經(jīng)常一起宴飲而無所拘束。對于開國功臣的小過失，只要不觸犯刑律，劉秀一概寬容處之。劉秀的一系列舉措，營造了和諧融洽的君臣關系，既安撫了功臣勛舊，又有利于他接下來廣納賢才參與國事。清代著名學者王夫之認為：“自古君臣交盡其美，唯東漢為盛。”

妥善處理了功臣問題之后，面對繁重的朝政諸事，劉秀又采取了“進文吏”、廣納賢才的措施。劉秀認為：“得士者昌，失士者亡。夢想賢士，共成功業(yè)，豈有二哉！”早在統(tǒng)一戰(zhàn)爭時期，劉秀就非常重視對士人的招募。他“尊賢下士”，而“士多歸之”。東漢建立后，劉秀對于選拔官員更是表現(xiàn)出了高度重視，他曾多次親自參與官吏考核，親授官職。

值得注意的是，劉秀特別重視對那些寄居山林、不愿投身王莽政權的士人的征召。這些文人雅士多胸懷大志，又對劉氏政權抱有感情，其中的一些士人曾經(jīng)官居高位并有著豐富的從政經(jīng)驗，這正是劉秀所需要的治國人才。對于這些人，劉秀多方打聽、四處尋找，不遺余力、誠意拳拳。

嚴懲貪官污吏，重用稱職守法的廉吏

建武十五年（公元39年），劉秀下詔州郡“度田”（即丈量土地），而“刺史太守多不平均，或優(yōu)饒豪右，侵刻羸弱，百姓嗟怨，遮道號呼”。劉秀了解這一情況后，隨即下詔，“遣謁者考實二千石長吏阿枉不平者”，查究相關官吏的責任，懲治了一批不法官吏。例如大司徒歐陽歙曾在汝南太守任上度田不實，被光武帝下令處以極刑。

同時，對于稱職守法的廉吏，劉秀也予以器重、委以重任。當時，湖陽公主的一個奴仆無故殺人，因畏懼被捕治罪而藏在公主家中，官員都不敢上門緝捕。洛陽令董宣得知后，在這個奴仆陪同公主出門時埋伏在路邊，“乃駐車叩馬，以刀畫地，大言數(shù)主之失，叱奴下車，因格殺之”。湖陽公主“還宮訴帝，帝大怒，召宣，欲箠殺之”。董宣見到皇帝，堅定地說：“陛下圣德中興，而縱奴殺良人，將何以理天下乎？”劉秀聽從了董宣的勸諫，駁回了公主的無理要求。后來，劉秀重用董宣，還將其列為稱職守法的廉吏典范。劉秀懲治不法貪官污吏、重用稱職守法的廉吏，極大地提升了其在百姓心中的信譽和威望。

完善西漢以來的“察舉制”，健全官員選拔制度

劉秀建立東漢政權后，明確了“察舉”的項目和分工，擴大了“察舉”的范圍。“察舉”的對象主要是孝廉和茂才，孝廉一般由郡太守舉薦，是漢代選拔官吏和任用升遷的正途。光武時期，茂才成為僅次于孝廉的察舉科目，由三公、光祿、御史、州牧等舉薦，所選之人大都是中央朝廷官員。通過這些途徑，朝廷選拔了大量人才，這一人才選拔制度也對后世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與此同時，劉秀還加強了對官員的監(jiān)察力度。首先，劉秀提高了御史中丞的地位，強化了對官員的監(jiān)督檢查。東漢建制后，劉秀把御史大夫改為司空，不承擔監(jiān)察百官之責；改任御史大夫屬下的中丞為御史臺的長官，負責監(jiān)察百官。這樣，御史中丞的權位逐漸與尚書令、司隸校尉并重。在朝廷舉行廷議、討論重要事項時，往往會為御史中丞與尚書令特設專席，以示重視和優(yōu)隆。御史中丞下還設有治書侍御史二人，負責解釋法律刑文；侍御史十五人，負責糾察百官違法亂紀等行為。

其次，設置司隸校尉，擴大其職權范圍，同時規(guī)定司隸校尉各領一州。司隸校尉的監(jiān)察權很大，“無所不糾，唯不察三公”，即三公以外的九卿都在司隸校尉的監(jiān)察范圍之內。司隸校尉之下設從事史十二人，主要負責監(jiān)察中央官吏。朝議時，尚書令、御史中丞、司隸校尉均專席而坐，稱為“三獨坐”。

最后，擴大刺史的職權范圍。劉秀把全國分為十三州（部），每州設刺史一名，官秩六百石，增加了刺史選拔人才的權力。另外，劉秀還把地方選舉彈劾究責的權力也劃歸刺史。據(jù)《后漢書》記載：“州牧奏二千石長吏不任位者，事皆先下三公，三公遣掾吏案驗，然后黜退。帝時用明察，不復委任三府，而權歸刺舉之吏。”

通過一系列制度建設，劉秀獎優(yōu)裁汰、澄清吏治，提高了官僚隊伍的質量，把選賢任能的理念落實到實踐中。

王夫之在《讀通鑒論》中高度贊揚光武帝劉秀：“自三代而下，唯光武允冠百王矣。”總體來看，光武帝劉秀能夠取得成功，與其重視人才選拔不可分割。東漢統(tǒng)一戰(zhàn)爭時期，劉秀不拘一格延攬?zhí)煜沦t才，方能定鼎天下，建立東漢政權。稱帝之后，劉秀更加重視選賢任能，這些人才在日后的國家治理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為光武中興的到來打下了堅實基礎。

（作者單位：首都師范大學歷史學院）

【參考文獻】

①[南朝·宋]范曄著、[唐]李賢等注：《后漢書》，北京：中華書局，2014年。

②[清]王夫之：《讀通鑒論》，北京：中華書局，2013年。

責編/王妍卓    美編/宋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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