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人類社會突發(fā)災難于不顧,忙于打政治牌為西方一些政客所慣用——
19世紀50年代,霍亂疫情在歐洲肆虐,馬克思本人親身經(jīng)歷,并用文字進行了描述。這些文字有的發(fā)表在當時美國的《紐約每日論壇報》上,有的出現(xiàn)在寫給恩格斯以及其他人的書信中。在1853年10月的一篇文章中,馬克思描述當時英國的社會時寫道,“社會上的注意力目前基本上還是集中在貼現(xiàn)率、糧價、罷工和商業(yè)前景不妙等問題上,而更使人關(guān)心的是霍亂”。
在馬克思看來,霍亂“真是人類的災難和罪惡互相影響的驚人的可怕的事例”
馬克思提到霍亂在歐洲多個國家的多個城市蔓延,“巴黎是一片陰沉氣氛。而且霍亂異常猖獗”,“在倫敦發(fā)現(xiàn)了肯定是亞洲霍亂的病例”,“霍亂已蔓延到柏林”,“霍亂病在哥本哈根鬧得很厲害,已有4000人傳染上了”,“在新堡已經(jīng)開始流行”,“索荷區(qū)是霍亂的主要流行區(qū)”,等等。在1854年給恩格斯的信中,馬克思還提及,當時霍亂流行病已經(jīng)大大減弱,但在其所住的倫敦索荷區(qū)還猖獗的原因,是因為“敷設下水道時穿過了一些埋有1668年(好像是)鼠疫死者的坑穴”。
在馬克思的筆下,也能看到當時社會混亂、動亂的局面,有人“被真的或假的霍亂病嚇倒,已經(jīng)搬到離巴黎有幾小時路程的村莊上去了”,“至少有15000人要求發(fā)給離開丹麥首都的護照”。當然也少不了對當時人們悲慘生活狀況的描述,“身無分文的狀況——且不談家里的消費一刻也沒有停止——就更令人難忍了;人一批批地死(例如,寬街平均每戶死三個人),對付這種討厭事情,最好的是‘食品’”。
霍亂是從印度傳到歐洲的,但在馬克思看來,英國在印度推行殖民統(tǒng)治,實行的土地制度,加上鹽稅,同印度的氣候結(jié)合到一起,“為霍亂這種毀滅性的災難的流行造成了適宜的環(huán)境”。霍亂甚至可以說是“印度向西方世界的報復”,“這種災難正在由印度向西方世界猛撲。這真是人類的災難和罪惡互相影響的驚人的可怕的事例”。
馬克思還記下了當時英國針對霍亂采取的行動,“在倫敦保健委員會出的解釋性指示的幫助下對付霍亂”,“女王和樞密院已發(fā)布命令,指示今后6個月在全國范圍內(nèi)執(zhí)行防疫法的各項規(guī)定;倫敦和其他大城市正急忙準備采取適當?shù)拇胧﹣韺Ω都磳砼R的災難”。這些描述很真實,很有畫面感,對我們了解當時歐洲的霍亂疫情有一定幫助。
馬克思嘲諷所謂“霍亂是被沙皇派到英國來執(zhí)行一項消滅最后一點所謂盎格魯撒克遜精神的‘秘密使命’的”
更值得我們關(guān)注、也很容易使我們感興趣的一個點是,馬克思在寫完英國防控霍亂的措施后,有點開玩笑地冒出了一句話,“如果我同意烏爾卡爾特先生的看法的話,我就要說,霍亂是被沙皇派到英國來執(zhí)行一項消滅最后一點所謂盎格魯撒克遜精神的‘秘密使命’的”。
俄國沙皇肯定不可能制造霍亂,也不可能想到派霍亂來消滅英國的盎格魯撒克遜精神。這無疑是馬克思使用的諷刺手法,是馬克思對烏爾卡爾特先生的諷刺。烏爾卡爾特是誰?為什么按照他的看法,霍亂就會被認定是俄國沙皇派到英國來的呢?
馬克思還真專門寫過一篇對烏爾卡爾特的評論,說“在他的生活中只有一個目的,即他以狂人所具有的敏銳眼光和豐富知識進行反俄斗爭”。這是一個極其狂熱的仇俄分子和親土耳其分子,他在英國不止一次鼓吹召開反俄大會。這樣一個人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來抹黑對手的,為了污名化對手,他是可以不顧霍亂源頭的真相的,也是不會理會霍亂傳播的路徑的,可能也是不會關(guān)心霍亂災難對人們帶來的傷害的?;魜y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借這個機會潑污水給俄國,達到反俄的政治目的。馬克思因此有理由相信烏爾卡爾特會在霍亂疫情中這樣看、這樣干。
不要讓政治偏見遮蔽對病毒疫情的客觀認知,不要置人類社會突發(fā)的災難于不顧而忙碌于打政治牌
馬克思的這個玩笑、這個諷刺,對我們思考政治與瘟疫的關(guān)系有一定的警醒作用,那就是不要讓政治偏見遮蔽對病毒疫情的客觀認知,不要置人類社會突發(fā)的災難于不顧而忙碌于打政治牌。這種行為無疑是可笑的,也是應該被譴責的。但這種可笑的、應該被譴責的行為并沒有消失,在新冠病毒疫情暴發(fā)的這一段時間,我們會發(fā)現(xiàn)這種行為還是時不時地上演。
在部分西方媒體那里,看到的恰恰是政治大于病毒,意識形態(tài)大于病毒。個別政府高官和議員借疫情發(fā)表種種政治言論,抹黑攻擊中國,將中國的防疫工作污名化,甚至搞種族主義歧視,把新型冠狀病毒偏要說成是“中國病毒”,當然也有病毒陰謀論者造謠說新冠病毒來自武漢病毒研究所,還有說是因在武漢擴建5G移動通信技術(shù)后引起的。就差沒有說出,新型冠狀病毒是中國派到西方執(zhí)行徹底摧毀資本主義秘密使命的了。
如今新冠肺炎已經(jīng)被世界衛(wèi)生組織宣布為全球大流行,中國控制疫情取得階段性勝利,歐美國家進入防控關(guān)鍵時期、困難時期,我們還是可以讀出來個別人近乎偏執(zhí)的立場:即使借助中國力量、與中國合作可以更好更快解決病毒問題,也不愿走出這一步;即使走出這一步,也不愿承認中國在這方面的能力,更不能承認中國制度的優(yōu)勢。說句比較狠的話,對他們來說,病毒事小,中國事大,承認中國制度、承認中國的社會主義,比新冠病毒本身還要可怕。
病毒源頭的問題是科學的問題。在未經(jīng)科學證實之前,一直在源頭問題上打轉(zhuǎn),實際上還是在打政治牌,是要讓自己國家打的政治牌看起來更具有正當性。實際上,無論源頭在哪一個國家,都不能讓自己站在道義高點上污蔑對方,更不能因此敵視這個國家的民眾。病毒面前,不分國籍,人人都是受害者。人類社會歷史上發(fā)生如此多的瘟疫,也沒有國家站出來向其他國家表示道歉,更沒看到最后靠道歉來解決問題的。
病毒無國界,也不分政治,但它直接關(guān)系到每一個國家國民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甚至最終關(guān)系到人類作為一個物種的延續(xù)發(fā)展。偏要圍繞病毒問題進行政治劃界,在病毒肆虐時還不忘甩鍋、給別國一刀,受傷害的不可能只是對手,也必然包括自己。在病毒面前,我們需要的是命運共同體意識,是同心協(xié)力互幫互助戰(zhàn)勝病毒,是讓更少人被傳染而忍受痛苦甚至犧牲生命。我們希望看到的“病毒時期的政治”,不是拿病毒說事、主觀抹黑對方的政治,而是放棄偏見、通力合作戰(zhàn)勝病毒的政治。
(作者為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院長)